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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中日一旦摊牌开战谁会站在中国一边?谁又会支持日本?近日,普京说了一句话,让躁动不安的日本举国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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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铸忠魂

第十九节

一层的碉楼内有三名中国士兵刚下来不久,其中有一人使冲锋枪。这时候这名冲锋枪手打出了一个三发的点射,所以直型弹梭仅剩下了29发。他刚想跑到北面的射孔处寻敌射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完全被浓烟遮挡,便返回了南侧的战斗位置,同时又招呼着另两名步枪手过来。

南面的射孔外这时候也是薄烟笼罩,物影难分,但是透过远处日军一直没有停止过的机枪射击声,他似乎听到了,或者说是感觉到了身下射孔的外面,有着悉悉索索的人为动静!于是,他条件反射地抓起一枚手榴弹,拽燃拉线在心里默数了几下,便向射孔下丢了出去。

这枚贴着碉楼墙体在外炸开的闷声刚刚响起,突然间声音更大的爆炸“轰”地一声从一楼木门处响起,顿时,那扇厚实的榆木木门连同门边的石墙被炸成无数的碎片,更被看不见的冲击波裹挟着激射向碉楼的东墙!一名最早在顶盖向日军投弹时被日军的掷弹筒炸伤腿部的士兵,这个时候正从北侧向南侧蹒跚而行,竟被这爆炸的气浪腾空掀起,又直接撞断了通往上面的木楼梯,身体的前后被嵌进了无数的碎石和木片,最终直直地摔在了东侧的石墙下......

突如其来的这声巨大的爆炸刚刚响起,整个的一楼顿时烟尘弥漫,除了那个还没落地就已经气绝了的士兵寂寂无声外,冲锋枪手和另一名步枪手也被震晕倒在墙下。没有丝毫的停顿,爆破木门的声响甫起,碉楼外面凡是有日军搭人梯站立的射孔处,都“嗖、嗖”地甩进来一颗又一颗手雷在一楼里爆炸了起来!

上面的孙明生等人刚要下到一楼集中,突然那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声爆炸,接着又见地面上楼梯口处气浪、浓烟裹着碎石和木片溅射而至,然后又听见下面一颗颗日式手雷连续不断的炸响声!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先后的大小爆炸声近于减缓,怔楞了一会儿的孙明生这才反应过来——碉楼的底层已经被日军炸开了口子,三个兄弟不用说已经阵亡,上面和一楼的通道也被炸断,他们九个人,这个时候完全让日军挡在了被浓烟笼罩着的二楼上......

“大家不要慌,底下已经被鬼子控制,我们就守在上面。现在都上三楼。再上去几个弟兄,把楼顶的顶盖打开好通通风放烟,然后在上面架一挺机枪随时注意封锁鬼子向西侧的木桥运动。”

孙明生呛咳了几下又道:“弟兄们,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弹药也将用光。鬼子不往上面攻,我们就跟他们耗着,一旦他们进攻,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他们一定会先往上面投手雷,鬼子的手雷爆炸面积波及四周16米,在二楼我们没有隐蔽处,三个弟兄跟我守在三楼楼梯口,其余五个上顶盖。马上行动!”

日军部队随着爆破碉楼木门的成功,一些射孔又投进来不少手雷。待爆炸过后,躲在门口两边的日军们先是静候了片刻,静听了一会儿觉得里面好像没了活人存在的任何声息,便露出了一小点戴着大檐帽的脑袋向里面探头探脑。又观察了片刻,一位少尉军官发现这个黑森森的碉楼里,除了几段碎木仍在无力地伸缩着势弱的火舌外,在微光闪烁的空间里似乎阒无人迹!

丝毫不敢大意的日军官兵们这个时候显得非常小心,只见门两侧的一些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又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突然便有俩人一起窜了进去。进到了碉楼内,俩人立即整齐划一地一起后背相靠,单腿跪地,然后各抱一挺轻机枪,对着在猝然间看不清楚的四周各处猛烈地扫射了起来!

片刻间,碉楼最下层几十平方米封闭的空间里,响起了“嘎嘎嘎”的爆响,同时在爆响中又弥漫起了呛鼻的硝烟。俩日兵把弹道压得很低,离地面一米不到,他们各打出了多半弹斗的子弹。在视线稍有适应后,突然又抬起了枪口对着头顶上的二楼楼梯口打起了点射!在两挺机枪密集子弹清理残敌和掩护压制的扫射下,“呼啦啦”从外面又冲进来一些日军士兵,他们四下迅速打量着,昏暗的视线下依稀可辨几个射孔下静静地躺着中国士兵们的尸体和枪支外,其他一无所见。于是他们悄悄靠近楼口通道,在逐渐靠近的同时掏出手雷拽掉保险,然后在枪托上磕了一下,便从下而上,向着头顶上这个充满了神秘感的黑洞扔了上去……

又是一阵子轰隆隆的炸响,同时还夹杂着手雷弹片击打在上面硬物的噼啪声。但除此之外,头顶上这黑森森的洞口里,依然还是那样的冷漠和深沉,寂静且萧杀!

面面相觑了一会,从外面又涌进来了更多的日军官兵,这其中就包括日军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小村完大尉。进来后,小村完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注视着头顶上的通口,思忖了片刻后让人通知工兵,迅速绑制一架木梯,然后又让几个士兵呈不同的角度和力度,再向上面投掷手雷以探清楚上面的虚实。

刚才在一楼门被炸开后,孙明生当机立断,立即把剩下的所有人撤到了三楼和楼顶。他毕竟和日军打过几场仗,了解对方火力的凶猛和士兵们作战的强悍,深知“避其锋芒、以逸待劳”的含义。因此这时候他除了让一挺机枪架在楼顶盖上,始终监视着公路边防水沟的木桥外并让几个人在顶端用手榴弹歼敌外,他带着三人集中在三楼做好了再战的准备。孙明生小声说道:“一会儿鬼子的试探性火力减弱后,或者不扔手雷了,可能就是他们要爬上来的时候,我们便迅速靠近楼梯口,在这里用手榴弹向二楼的楼口扔,狠狠炸这些狗日的!”

日军在下面的火力试探犹如唱独角戏般单调,冲进碉楼底层后,又是打枪又是投弹,但一直不见对方的反应,这就让他们始终纳闷:迟迟不见还手的中国守军究竟还有没有活着的?都死了?似乎不太可能,没都死?怎么不见打来一枪一弹?揣着这个疑问,他们越发觉得忐忑,就越不敢停止手中的射击和投弹。尽管火力弱了一些,时常一个点射,间或扔颗手雷,直至十分钟过后,几个工兵抗来了木梯,众日兵们摸着黑在从无间断的火力试探下,把梯子架在了头顶黑洞的边上。

一切的动作都是在黑幽幽的环境下进行着,碉楼外仍旧是黑朦朦的夜色,碉楼内也依然是黑漆漆的空间。摸不准头顶上还有多少中国军人,更要提防上面在不知什么时候会扔下颗炸弹,所以日军也不敢点亮火把来仔细查探这狭小战场四周的情景。

就在小村完下令让几个人呈多角度再扔几枚手雷、准备趁爆炸后的瞬间冲上去两名机枪手射击掩护、随之更多的人冲上去一举解决战斗之际,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在一楼南侧的射击孔下,有一具紧伏在地面上的躯体经过了几分钟前的**和翻身,这时候竟缓缓地由卧姿一点点地站了起来!然后站起的这个人缓慢、努力却很艰难地吸了两口带着硝烟味道的空气,最后平端起一支德制的mp28式冲锋枪,用着最后的力气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响,严严地被笼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声音沉闷而震耳,同时粗大的弹头在瞬间编织成密集的弹网,把近在咫尺的众多日军官兵全部罩了进去!震耳又连续的爆响湮灭了子弹在瞬间钻入躯体时那“噗噗”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视线,也遮挡住了日军官兵躯体中弹的瞬间血雾喷溅时那夺目的鲜艳!

仅是眨眼功夫,一开始还有着20多条鲜活生命的空间,便完全被这一串巨响和暗红色的弹雨所吞噬......

终于,冲锋枪的扳机被机簧卡住不再弹回,共29发9毫米的粗短子弹一颗没剩。黑暗里,谁也没看清这名国军的冲锋枪手嘴中涌流着大量的鲜血,但却在嘴角和眼神里洋溢着开心的笑意,然后他靠着石墙缓缓地坐下,最终头一歪而寂然不动......

这名冲锋枪手叫张占军,刚才在日军炸开楼门的巨响声中被震晕,一直俯卧在南侧的射孔下不省人事。随后南侧的射孔外又有日兵向里面投了几颗手雷,但是投掷手雷的日兵都从射孔处尽量向里面的空间乱甩,以期消灭躲在某个角落的敌人。西侧那名被震晕的步枪手就是在昏迷中被手雷的弹片炸死,只不过南侧投雷的日兵,却没有一人向自己置身的射孔下面扔,恐怕是有一种万一弹片溅出来会误伤自己的心理在起作用。张占军俯卧在地昏迷后,并没有受到头顶射孔处手雷的伤害,但西侧日军投出的手雷爆炸,虽然他呈卧趴的姿态,却也没躲过几粒致使其伤重的弹片,其中最致命的是一枚黑枣大小的铸铁块竟从右肋钻入击穿了他的肺子!

几分钟前,张占军就醒了过来,在黑咕隆咚的视线下好长时间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在日军用机枪和手雷向二楼大呈淫威时,他就忍不住要趁黑向距离他仅几步之遥的日军人群射击,但试了几次,不住地流血又吐血,让他始终无法提足一口气使自己能站起身来。终于,在日军工兵们抬了梯子进来后,日军官兵们乱哄哄地架梯、布置人手分派任务,准备着一口气冲到上面宰杀活人的当口,张占军咬牙站起了身,然后用出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光后,他的最后一口气,也就随着嘴里喷溅出的鲜血彻底消失了……

张占军在一楼的突然袭击,在给了楼口的一群日军毁灭性打击的同时,也给了三楼上的一班士兵们在精神上的巨大震撼!仅仅不到十秒钟的冲锋枪咆哮声过去后,在三楼上待战的中国士兵们惊呆了!片刻之后,另一名冲锋枪手流着眼泪嗫嚅道:“是张占军,张占军啊!他还活着……”

所有的人都流出了眼泪,这眼泪不仅仅是痛惜战友的生与死,更是因为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自己的战友在生命垂危、或生死存亡的选择之际,他的冲锋枪声,不正是完全彻底地显示了中国军人那种从始至终的不屈精神和刚硬的意志?进而更激励起他们这些暂时还活着的人的强悍斗志!

“弟兄们,立即下楼,我们摸到二楼楼梯口,趁机给小鬼子们一顿狠揍!”孙明生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道。

张占军临牺牲前出其不意地射击,最后的弹梭里共计29颗子弹,全部都打进了这些子弹该去的去处,那就是日军官兵的躯体里!枪声停止后,碉楼外的日军在短暂的震惊和混乱中很快醒悟,马上又冲进来一大批,他们有人摸黑向张占军躺倒的位置射击,有人用刺刀向四周戳刺,更多的人在机枪向上扫射的掩护下,把楼口下成堆的日军死伤官兵抬出去,然后在在北侧火堆后抢救整治。

几分钟后尘埃落定,刚才在碉楼里的被袭击,死透的士兵七、八人,军官四人,其中包括一中队长;轻伤者六人,伤势较重的三、四人,其中还剩下一口气的,便是副大队长小村完大尉。

上面孙明生等四人蹑手蹑脚摸下二楼后,趁着日军在下面忙着救死扶伤之际,避开对方的机枪子弹向下面陆续投了10颗手榴弹。二楼西侧的射孔下正是一楼的门口,两个士兵从上而下各扔了两颗,每一颗都炸在忙乱的日军群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战果!

于是,刚刚借着浓烟的遮挡炸开了碉楼的楼门,更在下面摩拳擦掌,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解决战斗的日军,不仅在十几分钟后因为对方一名冲锋枪手的突然袭击而再次地丧失了战场上的主动权,更让他们痛苦的是: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和作战部队的最高长官,一个命悬一线,一个命丧黄泉......

同一天的五、六小时前,也就是刘玉田率领着一营,在南泥沟发现了日军小村完带两个中队驻扎在这里的黄昏时分,左侧的榴园镇附近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和密集的枪响,那是110师330旅二团的二营,在团长王绍林的指挥下,向着峄县西南榴园镇的日军打响了偷袭的战斗。

榴园镇是日军从枣庄向台儿庄运兵送粮的另一条公路转运站,沿途的颜村和棠阴等村庄都驻有日军部队把守,形成了这条运输线上的每一个点。二营当晚的任务,就是想端掉或者打烂其中的某一个点。

根据扰敌的战斗方案,二团在出发前所制定的计划里,包括了三个营每个营相距的距离基本在5公里左右的范围内,以便可以随时相互策应和支援。但是在实际的执行过程中,他们运动的地形却复杂多样,或山地或丘陵,或草滩或河边,更要经常躲开成建制出现的日军大小部队,还因为一营在榴园的东面涉过了大沙河,所以和团部所在的二营相隔的实际距离,就不可能像计划的那么准确。

各营分头深入下去后,带着二营在中路的团长王绍林根据侦查人员反映的情况,了解到这时候的榴园镇驻有日军一个中队,守卫着驻扎在当地的一个日军联队下属的医疗小队和伤病救治转运站、一个临时兵站,还有一个被抓的中国百姓组成的有80多辆马车的运粮队。这些个部门,各处守卫的兵力从一个小队到一个分队不等。

听完汇报,王绍林当机立断,让二营长郑河东分兵四路,一路袭击日军中队部,一路袭击日军的医疗小队,一路打烂日军的临时兵站,最后一路袭击运粮车队。他特别强调到:“战斗打响后,关键的要领是速战速决,以解救或打散被抓来的百姓运粮队为主。我们身处敌后,一个营的兵力可以和当面的鬼子中队打一场硬仗,但是在半个小时之内不能撤出战场,就会遭到西侧的棠阴和颜村,北面峄县,东面吴林三处敌人的围攻。如果被拖住,我们身后的阴平和古邵两地再出动日军,整个的二营就会完全被敌人包了饺子!记住这一点,行动!”

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二营采取了打一下就跑的战术,在实施突然袭击的一开始,就把气势造得很大。他们在四个位置大约打死打伤了五、六十日军官兵,自己的损失与战果持平。可让人遗憾的是,他们解救马车队百姓的行动没有成功——满载粮食的车队无法迅速行驶,多数百姓蹲在马车下双手抱头说什么也不肯逃走。他们的理由是自己不能丢下视为**子的牲畜,否则将来一家老小难以活下去。还有的百姓理由更简单:前几趟运粮到了地方日本人便给钱,这时卸了粮食空车逃跑,日本人一定会追上并杀了他们......

听到了这些理由,王绍林和郑河东等国军官兵也很无奈,只能在心里咒骂着但手下却没闲着,他们抓紧时间把一些麻袋用刺刀划开,把粮食泼洒了一地便迅速撤兵了。返回的路上,黄埔军校七期生王绍林安慰属下道:“我们成功地袭击和骚扰了鬼子,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老乡们不愿意逃跑,也是有他们的苦衷。弟兄们不要想得太多,国家贫穷,又逢打仗,老百姓要活下去,他们给鬼子做事,也是被逼无奈,我们要设身处地的想想,应该理解他们......”

“我们在流血拼命和鬼子打仗,他们却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地当亡国奴。”二营的一个上尉军官在一旁忿忿道:“难道他们不明白?他们帮小鬼子往前线送粮食甚至送军火,不也等于是间接地打国军?简直是一群毫无廉耻的汉奸!”

“不能这么说,一连长。”二营长郑河东道:“你不能要求老百姓、或所有的百姓都有我们这样的观念吧?乡亲们够苦的了,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逆来顺受已经成了天性。在许多许多方面,我们的国家是积重难返啊......”

郑河东,六年前曾是长春大学读国文系的学生,“九、一八”东北沦陷后,他在辽宁清原县的家人,曾因帮助过一伙抗日的武装,便被人告密而悉数惨遭日军杀害。同年,郑河东随一些流亡的学生颠沛流离到了关内,正赶上**军在河南征兵,便毅然报了名。他从一名副班长干起,打仗时悍勇,训练时努力,文化素质又高,所以时常有战功,年年被提升。抗战前夕他在汤恩伯的部队任上尉连长,到了110师,便被提升为少校营长。

王绍林看了一眼郑河东没有说话,然后回头招呼了通讯参谋道:“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我们才能接近金陵寺。该地日军分布较多,我们以安全为主不能求快。过了金陵寺后,你便立即给旅长发电报,告知我部二营完成了袭扰日军的任务,正在返回。同时电告我部当时的所在位置。”

王绍林带着二营摸黑潜行,绕过了那个金陵寺几华里之后,便给位于张山子的旅部发了电报。待他们正打算从都有日军驻守的古邵和马兰屯之间悄悄通过时,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这个响声甚至让他们感到了脚下大地的微微震动!

感到了震惊的王绍林首先扭身看去,只见很远的正北方向,深黑的天幕下被一大片暗红的色彩所笼罩!

“那是峄县的方向,团座,”郑河东说道:“看来是刘玉田的一营得手了。原以为他们的袭扰早该结束了,却不知碰上了什么情况才迟迟打响?虽然晚了点,但动静可不小!”

王绍林紧盯着那个方向思忖着,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对通讯参谋道:“立即向旅部电告该情况,同时请示一下,是否同意我们转道峄县方向接应一营?”

5分钟后他们得到了上面的回电:“你部暂且在途中隐蔽待命,旅部已向上峰转呈请求。上峰正在通过有关方面了解情况并即刻做出有关指令。”

当时国军的联络方式是团级以上的部队装备电台,如果部队驻扎或进行阵地防守战时,通讯人员临时架线,营、连级的作战单位也能用电话上下联系或平行沟通。但目前类似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进行扰敌性质的运动作战时,营连级的部队便只能依靠通信兵或骑马、或步行去口头传信以及送信。有必要时,相互之间也可以提前约定的如使用烟柱、火光、信号弹或鸣枪等方法传递某些相关简单的信息。但是如果相距甚远、更或者因为战场上的情况复杂,各部之间的信息互通就无法进行了。由于上述的原因,这时候的二团长王绍林带着完成了任务的二营在回撤途中,虽然离着刘玉田的一营并不是很远,却失去了横向的直接联系,已经无法做到及时的互相呼应了。

今晚,二营袭扰敌人的战斗比较简单,目标处的日军驻兵不是很多,同时二营并不希求、也无力希求去打一个歼灭战。他们以“破坏”为原则,力求以突然的袭击,扰乱一下日军在后方交通线一系列布置的某一个环节,便可以撤兵走人。但是一营这次的扰敌作战就要复杂得多、凶险得很:他们去得更远、处境更恶劣,面临的敌人是自己的一倍以上,所图谋的目标又分散在不同的几个点。要想达到目的,既要把自己不足的兵力最大限度地合理布置,从而达到让每一个连、每一个排、每一个班甚至每一个人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去拼命作战,又必须在不同的地点,面对不同战场的实际情况做到步调一致,确保在规定的时间内统一行动。

此役最初的战前临时决定,除了一种敢于牺牲的精神外,刘玉田的计划似乎是绝对的冒险甚至疯狂,在这样一种敌众我寡实力悬殊的事实下,他简直就是把分兵多处的一营全体官兵推到了虎口拔牙命悬一线的险恶境地!

但是,那个时候的刘玉田却是非常的清醒与冷静,他在充分地了解了当时日军的兵力和分驻情况、所图目标的分布位置、日军守卫的实际兵力、各种地形的利弊条件等客观存在后,又在这份详细情报的基础上,判断出一旦战斗在弹丸之地的县城内展开,日军会在多长的时间内做出反应,而这个反应在不同的地段、又会呈现出多大的战斗力,根据这个预料中的战斗力,他应该怎样最合理地来提前部署部队、安排人手来和敌人相抗衡......

刘玉田把自己仅有的600多人在峄县城内外分兵七处,来对抗共计1400多人的一个日军大队和一个守备中队,除了胆量过人,在动心思上,也真可谓是做到了殚精竭虑,策划严谨。而实施起来的战斗过程虽然短暂,但却是悲壮惨烈,惊心动魄!

正因为一系列的上述原因,所以一营和二营、甚至更早一点儿就结束了战斗的三营,无论是在作战的开始以及战后迅速的撤退,绝对没有同步的可能性。一营这次的战斗和前几次不同,前几次战绩平平但自身战损也没伤筋动骨,而这次,全营损失近半,其中最硬实的一连仅是阵亡就超过了三分之二!但是,这还不是最终的伤亡数字,因为截止到眼下,全营的所有人,还没彻底逃离出日军的追杀......

身处金陵寺侧后的王绍林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正置身在日军围堵追击险恶境地中的一营官兵们,个个无一不是筋疲力尽、步履蹒跚,其中三分之一的人缠头裹面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但是这些亡命奔逃的人们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们都很满足:在这次的艰苦战斗中,他们毁掉了日军的几万发炮弹!对于这些参加过对日作战的一营官兵们来说,他们都明白几万发炮弹一旦落在了中国守军的阵地上,那将意味着什么?工事被炸成平地,空气被气浪抽干,部队成营或成团的上千弟兄们,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炸成破碎的血肉而溅落在战场的四周!

夜幕愈见深沉,带着二营躲在距离金陵寺约5里地一个僻静所在的王绍林倍感心焦,他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又不停地注视着北方那仍印染在漆黑天幕上的暗红色,似乎能从那上面看见一营官兵们安全撤回来的身影。直至他们在寒风夜露中静候了一个多小时后,通讯参谋终于说了一句:“上峰来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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